河南郑州有一个烧饼摊，火了之后只针对未成年人售卖。
这个烧饼摊会卖labubu、蛋仔造型烧饼，还有AK、AUG等游戏枪械造型烧饼，最近还有四大神兽、兵马俑、直升机等造型的烧饼，也因此被亲切地称为烧饼“军火库”。
这些烧饼备受小朋友喜欢，烧饼摊也成为网红打卡点。最近来买烧饼的小朋友和家长很多，他还会提示家长，不要干涉小朋友选择烧饼造型，尊重小朋友自己的选择。
烧饼摊的摊主自称是一名“失业土木工程研究生”，他的视频账号名称叫“卖烧饼的小杨”。走红的同时，这个身份也给他带来了争议。
小杨卖各式造型的烧饼。图/小杨视频账号
8月16日，小杨同学告诉九派新闻，自己其实并不算是失业，而是主动辞职。
针对一些质疑他研究生还去摆摊卖烧饼的言论，他表示学历只是提高了创业、就业的上限。因为有这个身份才能够着某些工作，但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利用它去找个所谓体面的工作。
谈到火爆的过程，小杨表示当时自己在家闲了两个月，刷到金铲铲游戏的热点，就拿着烧饼做金铲铲玩。
结果小朋友并不买账，反而是一个小男孩的一句“你做Aug（射击游戏的武器）我就买”使得命运齿轮开始转动。他的烧饼摊逐渐成了小学附近的“军火库”。
火了之后，小杨同学的烧饼摊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流，也有人调侃，“火了之后眼里没光了”。
对话卖烧饼的小杨同学。
【1】1元1个烧饼只够原料成本
九派新闻：现在一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？
小杨同学：除了休息日。出摊的话，每天中午去店里，从一两点做到五六点，差不多四五个小时。摆摊估计一二十分钟就能卖完。然后再收拾店里后回家吃饭，晚上就剪视频，一般两天更一条，
九派新闻：视频里经常卖ak、Gorza（射击游戏里的武器），你有想过直接用模具卖更快吗？
小杨同学：我觉得没什么必要，现在做得很熟练。我一个人做烧饼，做枪也就是一分钟不到。
九派新闻：每天卖的烧饼形状都不一样。怎么决定第二天做什么形状的烧饼？
小杨同学：临时想。除了固定的那几个枪之类的，要做新品的话，就得绞尽脑汁。其实就是想多做点东西，因为现在无论做什么样的都是不愁卖的，只不过我想对自己要求高一点，做点不一样的东西。
九派新闻：现在烧饼统一定价1元，收入和支出能平衡吗？
小杨同学：现在近一段时间做自媒体有一定的收入了。卖烧饼的话只够原料成本，如果要算上人工和费时费力的话，肯定是不够。自媒体收入也不稳定，反正目前是够生活的，也够我店里的开销。
九派新闻：你觉得自己火的转折点是什么？
小杨同学：300多万点赞的视频完全是出乎意料。其实还是积累出来的。如果没有前期那么多视频和一开始的受众，肯定是没有后来的出圈爆火。一定积累后，视频突然间受到大家关注，一下就有很多人看到了。
我现在也整不太明白流量，但是我能做的还是把视频做好，把烧饼做好。至于流量怎么样就要看运气了。
小杨最火的视频收获300多万点赞。图/小杨的社媒账号
九派新闻：怎么开始受小孩欢迎的？
小杨同学：接受定制，真正做了他们每个人想要的东西后，才完全不愁销路。到那之后我的种类就变得越来越多，然后才慢慢摸透他们的喜好。
我跟小孩年龄差距蛮大，接触的东西、看的动漫都不同，有时候他们在黑板上写想要的东西，我还要查一下。
九派新闻：这三个月接触小孩，你觉得有带来什么改变或者影响？
小杨同学：其实就挺有趣的，因为跟小孩打交道比较不用操心那么多。
一开始我并不觉得能和小孩交流有什么特别的，只不过后来发到网上之后，很多网友说你居然能听懂小孩的要求。
九派新闻：火了有什么影响？
小杨同学：其实我没有考虑那么多。现在我这边人太多了，可能总会有人买不到，我得加大产量，但是我的产量又实在跟不上，目前就是这么一个情况。
九派新闻：有评论说现在你火了，眼神里都没有光了。是这样吗？
小杨同学：对，做得多，做烧饼时间长，眼里全是疲惫。毕竟做烧饼还是个体力活，到摆摊的时候就很累了。数量有限，我去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大概30多个烧饼，但是想买的人有五六十个，肯定有人买不到。天那么热，他们排队排那么久，肯定心里有怨言，他们只能发泄给我。
排在后边的人一直催，也有想要但买不着的，还有插队的。现场已经控制不过来了。早期没有那么多人的时候，摆摊是比较轻松的，过程也比较舒适，不管是我还是小孩，大家都比较放松。
九派新闻：你觉得这几个月的经历带给你什么样的影响？
小杨同学：某种意义上成了网红。很多同学朋友都刷到了，我开个玩笑说真成网红了。主要的影响还是已经把摆摊当成工作来做了，现在比较有规律地来干这件事。
【2】抱着玩的心态开始，不是失业才来摆摊
小杨做的烧饼。图/受访者提供
九派新闻：当时是抱着过渡的想法卖烧饼吗？
小杨同学：不是过渡，就是玩。一开始拍视频有挺多人看，虽然没有收益，既然网友喜欢看，那就再做几个。自己也是抱着玩的心态，可能在这种心态下做出来的东西大家更能接受一些。
旁边有小学，我开始在那卖金铲铲，但是小学生又不买这个账，后来就有小朋友找我定制枪。做枪之后就特别受欢迎，后来经过调整价格、接受定制，慢慢这个模式就这么做成了。
九派新闻：你觉得到目前为止比较困难的事情是什么？
小杨同学：迈出第一步稍微难点，但是摆摊几天习惯了之后就被大家推着走吧。因为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期待在等着你。可能哪天不出摊了，还有网友催着，所以说就这么走下来了。
第一天摆摊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，当真的坐在街边上的时候，可能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感觉：一方面被人来人往的人审视，另一方面还要期待顾客来买东西。
刚开始没有卖出很多，稍微会有自我怀疑。也有过放弃的想法。但是我女朋友在鼓励我，又坚持了一段时间，逐渐摸索清楚了。
九派新闻：为什么想拿相机去记录一下摆摊的过程？
小杨同学：因为相机我买了挺久了，一直没用上，既然摆摊，网上好多人大家都在记录，我也想着就是记录一下，反正也会剪视频，没什么技术上的壁垒，就做了。
第一次摆摊出镜挺不适应的，其实现在也不适应。一开始出镜不适应，后来很少出镜，只是放声音。出声也不适应，做得多了才慢慢接受。
九派新闻：之前标题是“失业土木研究生”到后面变成了“土木研究生”，为什么改？
小杨同学：对，仔细想了一下我也不是失业，我是主动辞职的。之前那份工作体验不是很好，不适合我，权衡待遇和发展前景找的工作，做了三个多月之后才不合适，没做之前想得比较少，我能胜任工作，但不想一直这么干下去。
并非找不到工作，只是说找一个各方面合适的工作是费时费神的。辞职之后没有抱太大希望找到合适的工作，还是想创业。总想做点什么，想自己做一番事业，当时想得也比较简单。
【3】研究生只是一个身份，短期内还打算继续卖烧饼
九派新闻：你觉得研究生身份会对你卖烧饼有什么影响吗？
小杨同学：主要就是反差比较大。对于我来说，毕业之后找工作、离职，到做烧饼，经历了整整一年，已经完全放下对研究生身份的执念。
学历的帮助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，剩余的90%还是要靠努力和运气，并不是学历就能解决那么多事。
九派新闻：网络上说土木是四大天坑之一，有人说你的视频是就业指导方向，你怎么看待这些评论？
小杨同学：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打算靠专业去找工作。我学的是建筑工程类，我知道从事本行业的同学发展也挺不错的，相对于其他行业甚至是一个不错的工作，和网上其实反差挺大的。
九派新闻：失业、研究生、卖烧饼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话题、一种反差，你觉得自己会和这类话题联系起来吗？
小杨同学：当然，有这个标签在，在网络上发视频，当然各种声音都会有。正面的说，研究生烧饼做得都跟别人不一样；负面的说，父母好不容易供你出来读研究生，出来结果卖烧饼。
我认为学历只是提高了创业、就业的上限。因为有这个身份，才能够着某些工作，但并不意味着说一定要利用它去做那些“听起来或看起来”很体面的工作。
大家都在争抢体面工作，忽视了那么多大有可为的事情。很多行业在我看来做成之后，不管是物质上还是说身份上，并不比拿学历找一份工作差。
九派新闻：你觉得学历带给你的作用是什么？
小杨同学：成长或者心态上的变化。研究生毕业比本科毕业的心态更平稳些，没有那么急躁。我本科大学期间还是一个思维比较简单的人。
九派新闻：你现在接纳你这个身份吗？
小杨同学：被动接纳。既来之则安之，这个身份已经是在我身上了，我就顺其自然基本接受了。
九派新闻：你接下来还打算卖烧饼吗？
小杨同学：短期内还是这么做。毕竟做这个事不久，也不是资深的互联网人，短期内还是做烧饼，然后摆摊发视频。我从来不做计划，计划赶不上变化，还不如顺其自然。
（据九派新闻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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